爱大的还是爱小的

假如我是阿米尔,有人象杨排长那样问我,说你是喜欢小时候的小的古兰丹姆还是喜欢现在的大的古兰丹姆呢?还是大的小的都喜欢呢?这个问题昨天还没有考虑,今天可就回避不了了。

  中午刚被那个自称烦我的女士狠狠数落了一顿,晚上恰巧就看了电影《冰山上的来客》,杨排长对阿米尔的提问就像是冲着我来的了。

  与阿米尔不同的是,我的古兰丹姆没有以假乱真之嫌,人的确是一个,只是年代有些久远,久远得恍如隔世:过去的小的是三十几年前的小女孩,现在的大的是大三女生的妈妈;过去的小的是同我一样的莘莘学子,现在的大的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大学老师。乍一重逢,世态炎凉还没有来得及打扰,单是久埋的旧情初见天日,新鲜得让人激动,有点利令智昏;几次谋面之后,世态炎凉一来,随之也就觉得陌生了,好像似曾相识。直到杨排长向我提出了这个不容回避的问题,才醍醐灌顶,觉得大彻大悟的时候到了。喜欢过去的小的那是铁定的,不容置疑;至于现在的大的究竟喜欢不喜欢呢?是不是把过去对小的的喜欢不自觉地移植到如今的大的身上了呢?当发现大小已判若两人的时候,还能说清楚吗?

  对于现在的大的,说老实话,说喜欢有点勉强,说不喜欢也不是发自内心,起码不能脱口而出,因为女人的自尊是不能撼动的,别说她是大学老师,就是美国国务卿,也还是热衷于虚荣的女人。

  还有一个敢不敢喜欢的问题。同学中大都存在这样的情形:在同一起跑线上起跑,不能在同一终点聚齐。一个在巅峰上尽显风头,一个在谷底里呼天叫地;谷底里为当下的午饭的着落捶胸顿足的人,对巅峰上洋洋得意的人说喜欢,岂不滑天下之大稽?

  前几天刚听说这么一句话,大意是人到了高贵的地步不高贵也是高贵;人到了卑微的地步高贵也是不高贵。我现在就是到了高贵也是不高贵的地步,于是赢得了诸如“卑微”、“下作”、“不思进取自甘堕落”、“碌碌无为枉为一生”、“衣冠不整有失大雅”,……这么多顶帽子,最后用一个“烦”字给抛过来,压在我头上就像一座五行山。中国的人和中国的猴都知道,有七十二般变化的孙行者,被五行山一压,五百年都无所作为,但还不至于永世不得翻身。

  还有一个职业问题。如今的中国学生家长哪一个不对现实的教育牢骚满腹呢?而哪一个老师对这满腹牢骚又不是置若罔闻呢?我爱戴我的老师,因为他们值得爱戴,他们那时候没有职称、没有住房、也没有多少薪水,可他们对于每一个学生却是满腔热忱极端的负责任,是负全面的责任,不只是单科,现在叫综合素质,过去叫德智体全面发展。再看今天的老师,实际已经是疯狂的贵族,小有名气者多为达官显贵之附庸,可为了自己的孩子,那一个家长不是逆来顺受、敢怒不敢言呢?现在的老师也有极端负责任的一面,那就是对职称、对房子、对金钱极端负责任。基于这一点我不喜欢现在的老师,但对于我的大的“古兰丹姆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明言的。

  最后,杨排长还有一个假设,假设她没有结婚没有丈夫,你还会喜欢甚至追求她吗?这个问题可就实际多了。

  我家里本已是龙潭,酒后稍有些倒着接篱,便立刻遭到女人叉起腰来五星级的横眉冷对;再不遗余力地为自己追求一个虎穴,让一个师道尊严的女人板起面孔打手板?一脚迈不出龙潭,一脚又陷虎穴,别说大家都不能接受,就算她们乐意,我也不能这么贱卖了自己的肉。

  最让人惭愧的还是至今压在五行山下,还没有遇到观音菩萨的拯救,翻不得身就没有待价而沽的资本,凭什么喜欢人家――大学教授!人家小姐明明告诉你爱是双向的,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呢?女人拒绝男人可以直截了当,男人拒绝女人一定要婉言。由此看来,女人在巅峰男人在谷底由来已久,并非我一家的独创。
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