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

桃花开了,正是万木逢春的季节。

  我应你之邀去看你,一路上,我想象着你见到我的情形,会不会依然还象从前一样?经过五六年的风风雨雨,我们是不是还是从前的自己?

  路旁,洁白的梨花似雪,清新俏丽,给人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。星星点点的桃花夹杂其间,就好象少女们扑了粉的俊脸脸上又抹了红红的胭脂。红花还得靠绿叶扶持,稀疏的嫩叶子将桃花映衬得更加娇艳了。

  又见桃林,只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桃林。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你,想起你对我说起过的憾事:你的家乡有很多的桃树,每年的腊朋初八,大人们总是打发孩子们用腊八粥涂抹桃树,然后拿树枝敲要桃树,边打边问:“结不结果?”旁边的孩子赶紧回答:“结!”就这样一唱一和一应一答,以祈求来年的丰收。山谷里回荡着单调枯燥的风声,桃树却一年一年渐少,很少能见到成片的桃林。学习了《植物》后,你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,再见此景时,你难过得真想哭……

 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,你谈论最多的就是你家乡的桃林。每年的春季,春风送暖,姹紫嫣红的桃花争奇斗艳,漫山遍野,如云似霞,灿烂无比……你说你最喜欢一种草,细嫩柔软的绿茎儿,花瓣儿只有米粒大小,淡紫色的,很精致,只是一味普普通通的中草药而已,却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“远志”。

  大学毕业后,你在家乡的一所职业初中任教,那是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山村里,面对二十多双渴望求学的眼睛,你对他们讲授桃树的栽培和管理。对于我来说,那是一个遥远的小山村,一个世外桃源……

  蜿蜒的山路并不算宽,但很平坦,不怎么难走,可全是上坡路。对于一个走惯平川土路的人来说,上坡坡路确实费劲,推动自行车我歇了几歇,利用这休憩人空当,浏览欣赏一下山里的风景,我心旷神怡。

  回首望行程,地若棋盘,村若棋子,一排排杨树就象一道道翠绿的屏障,微风中恰似飘舞的绿绸带,一株株花树星罗棋布,极随间地散落在土黄土黄的沟峁崖畔上。曲曲折折的山路绵延起伏伸向遥远的青山,宛若那潺潺的溪流,那涓涓的泉源在哪里?

  噢!我终于望见了,我终于看到了桃林,一小片一小片的桃林,那青灰色特别致的楼房一定是校园,依傍着暧暧小山村,依伴着绚丽地桃林,我仿佛看到了依着桃树讲授知识的你,你的脸就象那灿烂的桃花……

  我走进幽静的校园。那校园沉寂得令人感到冷清,但有点超凡脱俗,想象中的你也有些道骨仙风了。没有见到你,你的一位女同事说:你跟你的学生们上山去了。正是山花浪漫的季节,你曾答应学生们,春天的时候一定带他们上山去看那山桃花,你是一个言出必行言行一致的教师。

  傍晚时分,红霞似火,太阳隐没在了山背后,你回来了,大老远的,我就听到了你跟学生欢快的笑声,看到你满是灰尘却很兴奋的脸,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,你的自信,你的成熟,让我自愧不如。那山上的山桃花一定好看极了,要不,你们的笑脸怎么会如此的灿烂耀眼?

  晚上,你买了香槟酒来招待我,花生豆日子久了有霉味,麻涩人哩!我们就着学生们送来的莜面下酒,还人一种红面熟食叫海锥儿的,凉拌西红柿,十分好吃。你说学生们都挺有心的,家里头做了稀罕吃食,一定要带来给你尝尝。我看着你的学生们,看着他们纯洁而虔诚的眼神,我以为你一定活得很充实。

  你终于谈起了你的心事:父母年事已高,一个小弟弟还在上学,姐姐的自尽给了你莫大的打击,妹妹的病又让你操尽了心。你也曾伤心失落过,你也想逃避这无法面对的现实,于是你产生了远离家乡的念头,是乡亲们的热心帮助和学生们的热情挽留温暖了你的心,你又留下来了,你的学生们欢呼雀跃,那快乐的叫喊冲破了山村的迷雾,回荡在空寂的蓝天上,遥远的青山也给你送来了深情的呼唤……

  不知不觉中,我泪眼朦胧,恍惚间,我又看到了桃林,那无边无际的桃林,那粉嘟嘟怒放的桃花红彤彤的,就外面天边的火烧云……

  真想去山里看看那山桃花!我说。

  那山桃花开得真是美极了!你信不信?你说。

  信!我当然相信!我点了点头说。

  桃花花你就红来,杏花花你就白,爬山越岭我寻你来……我知道,我心里唱的绝对不是情歌。

  真的,是桃源,让我心里涌起一股股融融的春意,暖暖的春意,让我心醉神迷……

(全文完)